死人可能更干净！
文｜还是吴秀才在我的亲戚里面，有一个算是半仙类的人物，十几年前我一个表兄那段时间不顺，先是事业上亏损，单位开除，而后婚姻破碎，最主要的是，在那种很极端的境遇下，还被自认为很好的朋友骗走了最后的一点钱。那位五十多岁的亲戚便告诉表兄，说需要还愿之类的，大概率是前几年祖母去世，没有回来，现在心里有着对表兄的怨念。而后亲戚带着表兄，在祖母晚年经常散步的那条小巷走了很多遍，期间还会停顿下来跪拜，烧纸钱，最后又在祖母常坐的桂花树下念叨，泼洒酒水，试图与祖母交流，总之折腾了很多天。在这位亲戚的渲染下，无论是邻居，甚至家人，对于鬼神之类的忌讳很多，譬如在特定的节日里，一定不要做某件事，春节的那一天，家里的菜刀是不允许动的，回老家参加葬礼的时候，是绝对不允许串门，要不会把厄运带给别人。我算是那种很出格的人，小学的同学带着老公参加父辈的葬礼，几百里路赶回来，即便是她的亲姐姐，也只是在门口与她攀谈，但并不会客套一下要不要进家里坐一会，热情的背后，是深深的忌讳。我那段时间在家里写一本传记，经过时，看到蹲在台阶上的他们一家三口，而后邀请回家，给他们不到三岁的孩子摘了葡萄，给她的丈夫泡新年的明前茶，氤氲的茶气下，这位同学的脸色才渐渐不再落寞。但葬礼之后，村里便传出闲话，说我是一个不懂得敬畏的人，那位同学的姐姐还在我一个亲戚那里讽刺说我，是显摆的吧！村落的人对死，有着一种天然的禁忌，在我们那个镇子，生活着一个孤寡的老人，带着一个智力不算太高，但能自我生存的孙子（很有力气的那种，做一些苦力），某一天这个孙子敲我的门，咿呀着说，爷爷，爷爷，倒了，倒了！在这之前，他敲了很多家的门，老人的弟弟，老人的侄子，大家对这个傻子都无动于衷，尤其是猜测着老人近期的身体并不好，没有人愿意沾染这份晦气，到了他们家，老人已经咽气了，我给老人的几个至亲打电话，但都没有搭理的，将一切后续要做的推给那个并不能独立完成后事的傻子，老人的弟弟说，这个事我们不方便出面的啊，不是有xx吗？后面还是给村里的干部打电话，而后商讨着，他们去开证明，我开车拉着傻子和老人的遗体去火化。在开车的时候，家里的人都劝我，你这个车怎么可以，怎么可以。我说，可以就是可以的。都是人，死的人和活着的人，不都是人吗，其实在我的心里，死人是要比活人要干净很多很多的，死了的人才没有着那么多的鸡零狗碎，世间痴缠。。。在这个上午见了一个附近镇子的老友，带着家里的老人到医院治病的。作为不远的邻居也好，老友也罢，尽管早已经变得陌生，但听闻消息还是赶到医院探望，看着这位病床上其实并不算太老的老人，那被疾病折磨到已经空洞的眼神，想起了当年他是一个打鸟的好手，用一根长长的杆子将树上的鸟窝捅下来，那些毛都还没长齐的一个个馒头大般的小鸟就这样在上面摔下来，肚肠摔碎一地，在围观的人群里嬉笑着的时候，是树梢上两只飞来飞去的大鸟在那里用树枝蹭着眼泪。。。。中午在快餐店吃饭的时候，聊到镇子，聊到村子里的那些曾经比较活跃的人，一个瘫痪在家，吃饭都要人喂，提到他，老友笑一句，这个人连自己的亲侄子痘坑到倾家荡产，这也算是报应吧。聊到我那个半仙的亲戚，已经死去多年了。老友叹息一声说，泄漏的天机太多了，所以才只能活到五十岁！我摇头说，人活着，要干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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